国际经验表明,一国货币“走出去”的步伐,从根本上取决于该国的综合国力和跨国企业的竞争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显然就是中国鞋业的一块“试金石”。
位于温岭横峰鞋业集聚区的台州泰江鞋业有限公司,是当地19家外贸企业中首个申请办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企业。半年多下来,董事长王江林感触良多。他为此算了一笔账:企业跟外商签订的鞋子合同价为4美元/双,按照年初人民币兑美元6.599∶1的汇率,一双鞋到企业账面上的钱是26.396元,到了4月底交货的时候,按照当时6.499∶1的汇率计算,实际到账的钱却只有25.996元,一双鞋的汇率差价就达0.4元,数量越多差价就越大。但改用人民币结算后,就不存在这一问题了。“所以现在我每见一位新客户,首先就问他愿不愿意用人民币结算,若对方愿意,就优先接单。”王江林说。
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像泰江鞋业那样尝到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甜头。来自人民银行杭州中心支行的统计数据显示,试点一年来,参与的企业已从最初的90多家增加到今年6月末的1700余家;结算量也大幅飙升,今年上半年累计结算总量就达1005.87亿元,是2010年半年结算量的8倍多。按照现今最低0.2%的银行汇兑成本计算,今年上半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至少已为企业节约汇兑成本1.33亿元。“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的顺利开展,充分体现了市场对于人民币跨境使用的现实需求。”人民银行杭州中心支行副行长郑南源说。
郑南源透露说,试点初期全省跨境人民币业务只涉及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而目前已扩展到服务贸易、收益与经常转移、人民币对外直接投资、外商人民币直接投资、跨境人民币贸易融资、人民币保函等业务。其中,货物进口贸易结算、转口贸易结算、跨境人民币贸易融资成为浙江省主打业务,上半年累计结算量近1000亿元,占据了大头。这对作为国内最重要的进出口贸易基地之一的浙江而言,好处多多。
尽管目前的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做得风生水起,但远未到一马平川的地步。相反,还有不少瓶颈有待消解。
首先,境外采购商特别是欧美发达国家贸易商对人民币的接受度还不高。由于人民币升值预期稳定,很多外商不愿将汇率变动风险转嫁到自己头上。
其次,总量相对偏小。浙江省商务厅有关负责人表示,虽然浙江省今年上半年累计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量排在广东、北京、上海之后,居全国第4位,但相对于浙江省进出口贸易总量,占比仍然偏低。
结构不够平衡也是个问题,突出表现为进出口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失衡。据统计,今年前6个月,浙江省进出口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比例为31.6∶1,出口居明显弱势,而同期全国进出口货物贸易人民币结算比例则为9.7∶1,远低于全国比例。
参与跨境人民币结算的企业仍有相当大的潜力可挖。截至今年6月末,浙江省有人民币实收实付业务发生的企业共1748家,这与全省4万余家进出口企业和6709家首批出口试点企业相比,企业参与面显然还不够大。
对此,央行杭州中心支行负责人认为,造成瓶颈的原因有很多,如目前还有许多境外国家和地区企业人民币接受度还不高,外币结算币种的主导权缺失;境外人民币规模尚小,流动性不足,投融资渠道不畅;境外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也不高,人民币结算的推动力不足等。
而与前述因素相比,国外进出口商的人民币回流渠道有限被市场视为当前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取得进一步发展的最大瓶颈。目前,除真实贸易外,人民币回流的政策窗口仅限于海外清算行等三类机构投资国内的银行间债市等有限的几个方面。其直接效果就是,让海外贸易商或机构获得的人民币“无处可去”,导致人民币结算对境外机构和贸易商的吸引力不足。